“不要这么惆怅嘛,年轻人,来,喝茶。”
莫明痛饮一大杯红茶,双眼无神。
“瞧瞧你的样子,简直就像是被强暴了一样,你这样可是很容易被人误会的,我先声明:首先我的性取向是正常的,而且我也一大把年纪了。”
“呵呵,可不是么,所以只好来强暴我的财产。”
莫明有那么一瞬间想重现出成山的黄金砸在他脸上来抵债,然后在黄金消失前赶紧跑路,但想了想被发现的后果,还是算了。
“不不不,你这话可就不对了,这叫做—有借有还,是吧?”
“不然你难道还想让莫依还?这样一个让人可怜的小女孩,一个还在上学的孩子,前途远大,你身为她的家人,忍心让她背负如此庞大的压力吗?”
莫明缓缓摇头。
“那不就对了!”
“乐观一些,你瞧,只是一些金钱,就洗去了你相当一部分造反嫌疑,还让你成功出名,步入特质者圈内多数人视野,凭着你现在的身份,扪心自问,你还怕还不起债?”
莫明叹口气:“什么身份,说到底,最多一个特级调查员,听着光荣伟大,等级再高还不是卖命的行当,其他的呢,地狱大臣?总不能让我挂着个牌子去地狱招摇撞骗吧,我想办法去堕天使小金库来一次洗劫?”
王墨眼睛一亮。
“可行!”
“拉倒吧,真这么干,我怕我被囚上个几千年,到时候你人都凉了,我也不用还债了。”
“要对自己有点自信,莫明,如果你真的一辈子连这么一点物质财产都拿不到,那我也就不会来找你了,实际上单单为了培养莫依,在校方的预算中,这么点就连零头都算不上,校长…林临,那家伙也是难得大方一次。”
“你完全可以把这当作一次考验嘛,你难道想以后就指望莫依活着?不会吧?”
王墨摇摇头:“我觉得你不太像这种人。”
“那你觉得我像什么人?”
“一个理想主义者傻子。”
“那确实。”
莫明往椅子后一靠。
“说实话,我并不在乎这些欠款,好吧其实还是稍微有点在乎的,但更多的还是觉得,蛮有趣的吧,至少不至于在往后,别人叫我说点什么值得一提的事,我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,吹牛都没有参照物。”
“现在,至少我可以说,我欠下了这样一大笔钱,这数目已经足够叫人目瞪口呆了,放在刘处长身上怕不是要直接晕过去,就地化作永久打工人…不说大话,这些钱我确实有很多方法能还上,不过真那样做就不得不到地狱当永远的弄臣了…”
“而且我这人其实是很正义的,知道么,我在救出莫依的时候,杀了两个人,一个普通佣兵,一个特质者,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,但我大概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两个人了,即便在寻常观念看来,他们似乎是罪有应得,但,我只是觉得我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,两条生命的终结于我就像吃饭喝水一样,我甚至在那之后都没什么反应。”
“您说您看过那场直播,不瞒您说,其实我也是有一些战力的,能帮上不小的忙,但我看到生命消逝,我怕了,哪怕死的大多是自己这边的人,你相信吗,我都快哭出来了,但最后也只能像个小丑一样盖住摄像头,嘲讽一样让管控局离开。”
“在看到所有人突然活过来的时候,别提我有多开心了。”
副校长只是低头喝着茶,静静听莫明讲完。
他说:“你这人想的可真多,不出本书都浪费了。”
“你当自己是什么傻圣母吗,还要哭出来?那你和艺术学院院长一定很聊得来…”
“说回来你真那么脆弱?我看可不太像,还是说难道你是那种心里无论遭受多大创伤都不会表现出来的类型?”
莫明耸耸肩:“不,伤害有归有…我大概只是单纯的血比较厚吧。”
“那你这血真是比血海还厚。”
“承蒙夸奖。”
“那么为了治愈你的心灵创伤,有兴趣在涧云潭生活一段时间吗?”
“是要我当学生吗,还是作为校外闲人入住,说实话突然让我和学生们扎堆,我还真有些适应不了。”
“不,我的意思是,让你当老师。”
“我?当老师?我能教什么?”
副校长缓缓倒了杯茶,又隔空给莫明的杯子满上。
“不要这么妄自菲薄,也不要用寻常的思维来看待涧云潭,外面教的,这里都教,外面不教的,这里也教,外面不敢教的,这里都在教!”
“你学过一些哲学,又有管控局任务经历,那不如就当当思想老师,教门课,给学生们吹吹牛?”
“什么课?”
“没有课,咱们可以开一门嘛,身为副校长,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,那就叫…内鬼课好了。”
“这么随便?”
“就这么随便,反正校长不管事,我就是一把手。”
莫明眯起了眼。
灵觉冥冥当中作出一些反应。
“我怎么感觉我好像要打白工呢,这是剥削的气息…”
啧。
王墨心里一沉,表面不动声色。
好敏锐的直觉,这都能发现。
要知道莫明作为潜入潜到大臣职位的调查员,可是有很多学生对他非常感兴趣,就连和学校有相关教育合作的一些机构也在询问,能不能请他来客串一下。
毕竟听说副校长王墨曾以自己的名字为莫明做担保,保证他没有反了管控局。
那么依照推测,想来莫明一定和涧云潭有些牵连。
哪怕是为了满足一些投资方的好奇心,顺手把莫明扣这一段时间,随便讲两节课也是好事。
想了想,王墨还是叹口气。
算了。
在涧云潭的,有一个算一个,或者直接都算上。
看看那些院长,副院长,看看那些讲师,看看那些有能力的人,看看那些眼里闪着光的孩子们,是不是眸子里都印着“理想”两个大字。
谁还不是个理想主义者了不是。
王墨刷刷写下一个数字,画了个杠,丢给莫明。
“讲完这门课,给你免去这些债。”
“霍,这么大方?”
笔帽紧扣。
“就是这么大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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